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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设计 | 奇瑞尹总口中的“V字形正向研发体系”究竟是什么?(终篇)

奇瑞研发故事之十

从2016年起,尹同跃董事长等奇瑞高层在接受外界采访的时候,都会频频抛出一个词——“V字型正向研发体系”,侃侃而谈之中,仿佛这才是奇瑞最宝贵的资产,而那些整车性能、甚至达到国际一流水平的发动机都不值一提。但高层说话都比较宏观,采访的媒体并没有传达出什么精髓,于是这件事就被忽略过去了。
但是后来才知道,如果我们错过了对这个概念的了解,真的就错过了一座金矿。这个“V字型正向研发体系”的重要性,就如同给华为洗脑的IPD管理流程一样,足以让一家企业插翅腾飞。只不过,前者是针对研发管理,后者是针对流程管理。
我们都没有高层那种高瞻远瞩的视野,所以今天从比较浅显的角度,说一说这个研发体系的价值,虽然没有技术或整车那么实际,但你能从这里发现汽车技术企业的秘密。
作为中国自主品牌的旗手,奇瑞一直是以自主研发的形象出现的。但究竟什么才是自主研发,奇瑞也经历了漫长的摸索。在20年前全行业向往合资的时代,奇瑞陆续推出了QQ、瑞虎3和东方之子,现在看来就是高仿,但在当时已经惊世骇俗了,性能相近、价格腰斩、核心技术上有了不少自己的想法。再后来,奇瑞决心远离“借鉴”,率先开启真正的自主研发。陆续开发推出了A1、A3、A5等车型,虽然从里到外都是原创,产品质量却依旧不得要领,对市场的把握缺乏连续性,更像是拍脑袋的结果。

【奇瑞A3图】

 直到2010年,奇瑞对正向研发方法论的反思才真正推进了正向研发体系的建立,这是对以往各种尝试的自我否定。由此可见,只有经历过痛苦的探索,才能获得最深的领悟。
2011年,奇瑞开启了对V字型正向研发体系的塑造。这是艰难的一步,伤筋动骨,却义无反顾。直到2016年,这个体系的轮廓大致呈现,效果也初步显露,人们才终于明白,低调蛰伏5年的奇瑞究竟在做什么。不过这个体系太庞杂,也太专业,给外界的理解增添了难度;“体系”这个让奇瑞领导层喜上眉梢的词汇又太普通和常见,大大弱化了人们理解时应该引起的重视程度。奇瑞高层们既想与外界分享自己获得至宝的喜悦,又害怕说多了被别人抄走商业机密,实在是纠结得可以。
现在,让我们从一个普通车主的角度,看看这个正向研发体系,究竟对你买到的新车有什么用。
在国内市场上,和“V字型正向研发体系”相对应的名词,叫“逆向开发”。这个词很学术,也不难听。但所谓逆向,就是山寨,或者叫抄袭。新车的开发无非就是这两大方向,不是正向,就是逆向。看保时捷、路虎的车好看,直接拿过来一抄,就逆向成了我的车,卖给不懂车的人,很快就能回本儿赚钱。这在2000-2010年间的中国非常常见,引起的法律争端也不少。
后来消费升级,市场慢慢不接受这种山寨了,毕竟车主也要面子的。购买一辆山寨车,明显是打肿脸充胖子,显得自己既没文化又没钱,因小失大。于是有厂家开启了隐蔽模式:看得见的外观内饰都重新设计,只模仿看不见的车身结构和底盘。你可能说,“嗯,看来厂家技术进步了”!其实不然,外观和内饰只要花钱,就会有很多设计公司和工程公司替你来完成,这跟车企有没有进步完全没关系。因为:汽车行业的核心科技,全都藏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。
但是模仿车身结构和底盘对车企长期经营有帮助吗?答案是没有。你山寨了这款车,最多可以卖上几年,或者你不断地换壳、再换壳,可以卖很多年,甚至可以卖成全国销量冠军。但只要经历一次大换型,工程师们就会抓瞎。因为他们只知道这些横梁、那些纵梁要摆在这里,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摆在这里,于是只能多用料,把各处都加强,提高安全冗余度,最后的结果是车子很重。这就是山寨的弊端——越逆向,越没有技能。但是逆向的车企可以花很少的钱投入新车生产,而且快速收回资金,那种感觉也是很快活的。可是短期的快活解决不了长期的困扰,一旦你享受过这种快活,就很难再去埋头苦干学本事了。

【瑞虎8的T1X平台】

然而你可能还有疑问:既然初期靠逆向开发赚了钱,那就投入到正向研发去呀!这里需要用到汽车行业的一些常识:逆向赚到的一点小钱钱,远远不够填补正向研发所需的资金大坑而且,没有技术和人才,你根本就没法正向研发。这就是我们目前能看到的各路“豪杰”一窝蜂来造车,貌似也能见到几辆新车,但越往前走越人迹罕至的原因。

这时候或许你还不死心:拿钱买技术啊!不是有工程公司么?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悲伤的消息:工程公司和设计公司,其实没有完整的开发底盘和平台的能力。他们出卖的服务,主要是一些单项技术,就好比你读了很多年书,但最多也只是某个领域的博士。想做原创的结构和底盘,让所有的零部件装在上面不发抖、不干涉、还得跑200km/h时速不散架,必须得把所有的技术融汇贯通,成为博士导师,才能指挥着这些工程公司来干活。也就是说,你得自己会做发动机,得会做变速器,得知道不同结构碰撞后有什么结果,也得知道外壳和内饰放在上面能不能对齐......

所以啊,钱不是万能的。

说了这么多,其实我们还只是说到了“正向研发不是什么”。那么它究竟是什么呢?从前面的示意图看,它是一种研发新车的方法论,(需求)从市场来,(产品)到市场去,中间“V”字型底部的左边,是针对市场需求而分解到不可再分的全部功能和技术;V字型右边,是针对新需求重组后的功能、技术的验证,从而得到一辆有针对性需求的整车产品,卖回市场。

奇瑞所有的核心技术,都集中在V字型底部左边的这部分:被无限分解到不可再分的功能和技术,这是一个庞大的技术数据库、全球市场技术标准库和专利库。有着涉及无数产业链环节的工艺、流程、标准、案例,还有更大量无法落笔和描述、只能从每个工程师头脑里找答案的know-how。所有的所有,就是奇瑞建立正向研发体系的那5年,低调积累的内容。

奇瑞的高管们不太愿意多说,是因为他们真的发现了这个体系带来的好处:“越费力,越省力;越花钱,越省钱”。不卖关子,让我来解释给你听。

“越费力”,说的是埋头积淀的前5年,把所有的技术都沉淀下来,梳理清楚。必须由自己掌握的发动机、变速器、底盘调校这些核心技术,一定要研究透彻、明明白白。奇瑞每个月在投资3亿多的49个动力总成实验室里会用掉70吨汽油,只为完成各种发动机试验。每个月70吨,相当于9.6万升!很多试验都需要油门踩到底、24小时不停、连续运转20天以上。在别人烧钱做发布会的时候,奇瑞在烧钱做试验;在别人把单次耐久试验减到200个小时的时候,奇瑞依旧会默默做满500小时。在行业里独家承诺“保用10年100万公里”的第三代发动机,并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营销金句,而是基于海量试验后的成竹在胸。这是具有极高含金量的。埋头积累5年,形成的数据和经验告诉了奇瑞:在研发的道路上,哪些是金光大道,哪些是独木桥,哪些是死胡同。

【奇瑞的49个动力总成实验室之一】

对于一些技术不太难、只依靠产量去摊平成本的零部件,当然是依靠外部供应商来供货,但奇瑞仍然会把这些“普通技术”研究明白。因为降低成本是各家都迫不得已的事情,但如果整车厂自己不懂,就会在这个迫不得已的过程中被供应商牵着鼻子走,导致品质降低,或者质量不稳定。这不是奇瑞想要的,一个能够自主研发的企业,必须要自己来定义产品和品质,并监督供应商的每一个环节。

“越省力”,说的是在摸着石头过了河以后,奇瑞再研发新车,就不必像那些做逆向工程的车企一样,每次都从零开始了。因为所有的雷区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,在以往的经验基础上,在掌握的海量用户数据上,只会越做越顺。在V字型正向研发体系的支撑下,奇瑞的一个研发人员可以比竞争对手多做很多事情,而且极少出现扯皮、做无用功和返工的现象。所以奇瑞的全新车型研发周期,已经从别人的3年或4年,降到了2年;年度大改款只需要1年。

“越花钱”,当然是花在了技术上的钱。不了解奇瑞的人都替奇瑞“不会营销”而着急,在网络上长期缺乏声量。这是因为奇瑞人从上到下都笃信“产品力”,相信“有理不在声高”,沾沾自喜地“把肉埋在饭里”,这是死脑筋的理工男企业,我们说服不了他。奇瑞在2008年上市的8万元级车型A3,花费了数亿元调校底盘操控稳定性,并且匹配了ESP车身稳定控制系统来确保动态行驶安全,试问在那个年代,有几个人知道“ESP”是什么东东?

“越省钱”,是的,在费力、花钱之后,最终迎来的是省钱。如同翻过海拔5200米的唐古拉山口,前方就只有风景。你有没有发现:奇瑞的车比所有的车企都便宜?从1999年第一款风云问世的时候,8.88万元的价格严重冲击了当时18万元起步的捷达;后来5万元的QQ又精准拦截8万元起价的上汽通用五菱Matiz。现在,16万元封顶的瑞虎8,配置和性能上可比25万的合资同级车型——如果你还没有被品牌logo蒙蔽双眼的话。

【奇瑞瑞虎8日常正面碰撞测试,可以看到A柱毫无变形,前轮侵入驾驶舱也很少】

奇瑞的车虽然便宜,但却并不差。网络上充斥着高速撞车后车主一脸懵圈地爬出驾驶舱自拍的视频,从QQ到瑞虎8,无差别对待。反观那些撞断B柱、车顶被撕裂、发动机漏油、动辄断轴伤人的悲惨故事,却大都顶着竞品、合资的logo或者销量冠军的光环。

又便宜又好的背后,就是“正向研发体系”的支撑。这并非强行关联,而是有着明显的内在逻辑。大量基础研究已经结束,耗时耗力的原材料梳理、零部件性能验证、发动机试验、动力系统匹配、底盘调校等等模块和指标都已归档入库,后续的研发就是把这些技术指标进行针对性的排列组合,自然会节约大量时间成本;平台化和动力系统的通用化,既节约时间又摊薄开发成本......奇瑞并没有因为研发投入而少赚钱,而是依靠着体系的力量节约了大量成本。

故事讲到这里,你有没有发现了汽车企业成功的秘密呢?

哪有什么秘密!那都是骗人买书的商业故事。如果一定要说“秘密”的话,就是两句:固本清源,天道酬勤。这两句话说了千百年,太耳熟能详以至于鲜有人愿意相信。很多人穷极一生寻找成功的捷径,却在龟兔赛跑中落后。

技术上,奇瑞已经取到真经;体系会助力销量,找寻曾经的辉煌。相信体系,相信实力,默默耕耘,把结果当作付出后必然的回报。良性的企业不只靠数量,而要看发展的质量。一切尽人事,随天愿。这,就是奇瑞的DNA。

- End -

奇瑞研发故事目录:

一、我算了算,你使出吃奶的劲儿,也只能开出这台奇瑞发动机极限的1/65

二、奇瑞1.6TGDI明星发动机为什么省油?这7个手段都听得懂

三、只有丰田和奇瑞达到的41%热效率,其实都被伪行家误导了
四、看懂发动机数字的猫腻后,我可以证明奇瑞真的“不会营销”
五、汽车核心技术“三大件”做好了之后,奇瑞开始打造车上的“第四大件”
六、平均每天撞一辆车,奇瑞每年烧钱2.7亿,撞出来一个安全性的好口碑
七、肉眼看不见的风险更要重视,藏在车内空气里的核心科技
八、当别人为国6标准撞墙的时候,奇瑞已经在迎接下一代排放标准了
九、为什么奇瑞发动机都被盖得那么严实?正确答案终于来了
十、奇瑞尹总口中经常提到的“V字型研发体系”,究竟是在说什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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